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副总裁张涛：央行数字货币的优势与挑战

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可以提供更有效的支付体系，增强金融包容性，增强支付体系的稳定性，增强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和对抗新数字货币的作用，但同时也会使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面临风险非中介化、挤兑风险以及信贷配置和成本的挑战。为了应对这些挑战，本文提出了一个综合版本的数字货币。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是一种可以广泛使用的法定货币。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对央行的**调查，80%的银行都在探索CBDC。

CBDC的好处

第一，更有效的支付系统。在一些国家/地区，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现金管理成本可能非常高，在没有银行服务的地区，农村或穷人可能无法使用支付系统。CBDC可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二是增强金融包容性。CBDC可提供公共数字支付方式，无需个人持有银行账户。

三是支付体系稳定性较高，新公司进入门槛较低。在一些国家（如瑞典和中国），越来越多的支付系统中心化在非常大的公司手中。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央行将拥有自己的数字货币视为增强支付系统灵活性和增强行业竞争的手段。

四是强化货币政策。有学者认为，CBDC还可以通过促进金融包容性来增强货币政策的传导。此外，CBDC还可以利用负利率收取高现金使用成本的程度，这有助于降低货币政策传导的“有效下限”

第五，对抗新数字货币的手段。以国内账户为基础，由可信政府支持的国内发行数字货币，可能有助于限制私人发行货币的使用，比如稳定币。这些稳定币可能难以监管，可能会给金融稳定和货币政策传导带来风险。

CBDC风险

尽管存在潜在的利益，但CBDC的风险仍然会产生，需要通过CBDC的合理设计来降低风险。

一是银行业的非中介化风险。个人可以将商业银行存款中的资金转移到中央银行持有的账户上；反过来，银行可能会感受到提高存款利率或获得更昂贵（且波动性较大）的批发融资的压力，这对银行的盈利能力造成压力，并可能导致实体经济的成本上升或信贷减少。这种脱媒风险可以通过不计息的CBDC（至少在存款利率为正的环境下）和CBDC持有量的限制来缓解。

第二种是所谓的“经营风险”在危机时期，银行客户可能会从持有存款转向持有CBDC，这可能被视为更安全、更具流动性的方式。但可靠的存款保险可以继续防止挤兑。此外，如果出现挤兑，央行将更容易通过CBDC来应对银行的流动性需求。此外，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银行挤兑通常与货币挤兑同时发生。因此，无论是否存在本币CBDC，储户都可以寻求外币避难。

第三，CBDC将对央行的资产负债表和信贷配置产生影响。如果对CBDC的需求很高，央行的资产负债表可能会大幅增长。此外，中央银行可能需要向经历快速和大规模资本外流的银行提供流动性。因此，央行将承担信贷风险，必须决定如何在银行间分配资金，为政治干预打开大门。

第四，CBDC还隐含着中央银行的成本和风险。中央银行提供CBDC的成本可能很高，可能会对其声誉造成风险。为了提供完整的CBDC，中央银行必须在支付价值链的多个步骤中保持活跃，这些步骤可能包括与客户互动、建立前端钱包、选择和维护技术、监控交易以及处理反洗钱（AML）和反恐怖主义融资（CFT）。由于技术故障、网络攻击或仅仅是人为错误而未能履行上述任何职能，都可能损害央行的声誉。

综合版CBDC

鉴于每个国家的情况，世界各地的决策者都在积极考虑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在所有的选择中，中央银行在提供安全的替代现金的同时降低一些成本和风险的一个潜在方法是与私营部门建立伙伴关系，以提供一个综合版本的CBDC（或合成版本的CBDC）。私营部门将在中央银行的监督下发行完全由中央银行储备支持的数字货币。

与完整的CBDC相比，scbdc的优势包括保留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的比较优势，私营部门可以创新和与客户互动，公共部门可以监管和提供结算服务和信任。这将是一个两级体系，与目前的安排不同，银行向客户提供支付服务，但以央行货币结算。

此外，scbdc对中央银行来说成本更低，风险更低。考虑到中央银行不必进行客户尽职调查，也不直接负责反洗钱/反恐融资合规。此外，央行对技术故障、设计用户界面或回答客户问题概不负责。

不过，渣打银行将需要央行的额外监管，并为获得渣打银行牌照和动用央行储备制定明确的标准。

与私人发行的稳定币（包括全球稳定币）相比，Scbdc也具有优势。稳定币寻求通过使用资产（包括全球使用的法定货币）作为储备支持，或通过使用算法来管理其在市场上的供应量，以尽量减少价格波动。全球稳定币是指通过利用现有客户网络提供其他服务或商品而迅速扩张的货币。在中央银行储备的支持和中央银行的直接监管下，scbdc可能比稳定币更安全。

关注国际影响力

这些都关系到CBDC在国内的影响，同时也具有重要的国际影响，这也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十分关注的问题。一方面，利用CBDC作为国际交流的手段，可以提高目前昂贵、缓慢、不透明的跨境支付效率。另一方面，跨境CBDC可能会增加通胀率高、汇率波动性大的国家/地区货币替代（美元化）的可能性，从而降低央行实施独立货币政策的能力。此外，跨国使用《生物多样性公约》也可能对资本流动和管理措施的有效性以及国际货币体系产生影响。

发布CBDC的决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在进行下一步之前需要考虑许多因素。这种权衡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每个国家的情况，还有许多国际溢出效应需要考虑。

CBDC探索

各国积极探索数字货币的程度、与数字货币发行的距离有很大差异。

一些国家最近开始尝试探索《生物多样性公约》的经验。一些国家已经或正在准备试点项目，以探讨《生物多样性公约》的可行性和影响。为此，他们增加了拨给中央银行CBDC和金融科技研究的资源，有时还与私营部门顾问合作。其他几个国家正在审查和修订立法，以支持《生物多样性公约》的发布。他们正在积极研究竞争性CBDC设计的潜在影响。一些当局也正在与公众及其立法机构合作，讨论发行《生物多样性公约》的可能性。

其他国家也在研究《生物多样性公约》，并在探索替代方案。关于《生物多样性公约》，这些国家大多侧重于分析和有限的技术测试。**，有些国家不需要立即发布CBDC。相反，他们专注于改善现有的支付设计和加强监管。一些公司正在探索合成的cbdc，而另一些则在考虑通过根本不发行cbdc来改进支付系统（比如快速支付）。

最近，随着Facebook宣布推出Libra计划，我们看到央行对CBDC的兴趣增加。七国集团（G7）成立了稳定币工作组，该工作组于2019年10月发表报告。

IMF也不断加大对CBDC乃至整个金融技术领域的研究、分析和整体思考。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联合制定的《巴厘岛金融技术议程》为指导决策者思考如何在其管辖范围内监管金融技术提供了一个框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定期发布金融科技说明、员工讨论笔记和有关金融科技和CBDC问题的工作文件。例如，在2020年1月，IMF发布了关于“金融技术监管机构安排”和“关于加密资产监管的说明”它还与其他国际组织和标准制定者合作，如金融稳定委员会（F）和支付和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CPMI）。IMF也是g7数字支付工作组的成员。这是一个非常丰富的政策试验和讨论领域。

以太坊

本文基于作者于2020年3月19日在伦敦经济学院的主旨演讲。本文分别于2020年6月和2020年6月5日在《清华财经评论》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