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观察 | 学者：NFT将如何颠覆版权

文/Brian L. Frye，肯塔基大学法学教授；译/区块链之家xiaozou

为了保持现状，一切都须改变。——Giuseppe Tomasi di Lampedusa，The Leopard（1958）。

版权气数已尽，只是我们还不肯承认罢了。它存活了近500年，有很多有益成效，但我们不再需要它了。

为什么？因为NFT引入了一种补偿作者的新方法，这种方法要更加有效。版权一直是一个蹩脚发明，它人为地让作者的作品变得稀缺，用以间接补贴他们的创作、出版和发行。在出版和发行作品成本高昂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合理的妥协办法。但现在出版和发行作品是免费的了，版权只作为消费的一种交易成本。当然，版权仍然鼓励作者创作作品，但并不很高效或有效。我们可以做得更好，NFT市场就是很好的证明。

16世纪初，伦敦有了印刷机不久后，伦敦出版业公会（the Stationers’ Company）发明了版权。1710年，公会说服王室制定了第一部版权法案——《安妮法令》（Statute of Anne），授予作者版权。当然，作者还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因为出版商只购买他们想要出版的作品的版权。

在美国批准宪法时，宪法赋予了国会创造版权的权力，国会立即行使了这一权力，抄袭了《安妮法令》。从那以后，虽然版权的范围和期限逐渐扩大，但其基本思想并没有改变。版权赋予作者制作和发行其作品副本的特定专有权，以鼓励这些作品的创作和传播。

至少在理论上，版权应该通过鼓励作者创作新作品和鼓励出版商发行作品来造福公众，造福那些内容饥渴的消费者。如果没有版权，作者的作品将沦为“公共产品”，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用。这就是为什么公共领域的老作品的副本很便宜，甚或是免费的。

的确，版权使内容更加昂贵。但没有关系，因为这也鼓励了作者和出版商创作和发行更多我们乐于消费的作品。如果这些作品的价值超过版权成本，那这就是一笔划算的交易。但是，当版权扩张时，即使制作和发行作品的成本下降，这种交易也开始看起来像是一场骗局。

尤其奇怪的一点是，版权会自动保护你创作的所有作品，不管你是否想要它的保护。毕竟，版权的全部意义在于提供给人们进行内容创作和传播的财务激励。如果他们不想要或不需要激励，那么版权则成为了无谓损失。至少，我们应该质疑版权的效率，因为它保护的作品里有99.99%毫无经济价值。毕竟，我很乐意免费写这篇文章，但版权还是会保护它。但结果是本文并未受到版权的保护，因为我把我创作的所有内容都放到了公共领域，采用了“抄袭许可”模式。

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确实有。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办法很多年了。那就是艺术市场。

当说到艺术市场时，我指的是将艺术作为投资品而非消费品的市场。很多人购买艺术品作为装饰，这很好，但这不是艺术市场。当你购买艺术品时，你是在参与艺术市场，因为你有理由相信它在未来会更有价值。显然，没有什么能保证艺术品会增值。事实上，艺术通常是一种糟糕的投资。在一级市场上出售的艺术品中，只有一小部分在二级市场上有一定价值。很少有艺术品会变得非常有价值。

每个人都认为艺术市场是物品的市场。他们错了，但错的原因很有趣。事实上，艺术市场是一个账本条目（ledger entry）市场。当你购买一件艺术品时，你实际上是在购买一位艺术家的作品目录上的一个条目，该目录是属于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列表。当然，你通常会得到一个象征你对该账本条目所有权的实物token，通常是一块脏兮兮的布或一块石头。但是，如果没有账本条目，实物token就会毫无价值。艺术市场看重绘画和雕塑，只因为大家都相信它们是由炙手可热的艺术家创作的，而并非出于它们的自身价值。

NFT市场的运行方式完全相同，它只是摆脱了实物token，使投资者能够直接买卖账本条目。这是一个看似激进的举动。艺术市场似乎很眼熟，因为我们对艺术品市场很熟悉。但NFT市场通过消除实物对象让艺术变得很神秘，迫使我们认识到艺术市场从来都不是实物的市场，它一直是影响力的市场。当你购买一件艺术品或一个NFT时，你实际上是在投资与艺术家相关的未来商业信誉。

换言之，艺术市场一直是一个证券市场，而NFT市场只是同一个证券市场的另一个新版本。这便是NFT市场如此酷炫、前景光明的原因。当艺术收藏家购买一件艺术品时，他们实际上是在投资艺术家的职业生涯。他们在押注这位艺术家未来会更受欢迎。NFT收藏家正在做的事情与此毫无二致。但NFT市场更透明、流动性更强，也更容易进入。

更重要的是，NFT市场证明了作者不需要版权也能赚钱。艺术市场只有一小部分作者可以进入，他们都是经艺术界精英精挑细选的。而NFT市场是去中心化的，每个人都可以进入。当然，成功销售NFT是很难的。但贩卖艺术从来都不是件易事。

无论如何，我们生活在一个有影响力的经济中。价值取决于名声和影响力。曾几何时，传播思想是昂贵的，现在免费了。当技术变革让信息自由时，市场也需要随之改变。在一个资源匮乏的世界里，版权是一个伟大的政策工具。但在一个资源富足的世界里，版权就显得很糟糕。

NFT**向作者和其他创作者提供了进入资本市场的途径。他们可以出售创意事业的股份，而非出售作品的副本。我认为这将改变创意经济。正如Marshall McLuhan所见，意义就是信息。现在，我们可以将其货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