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传伟：央行数字货币（DC/EP）可能实现第三方支付共赢

中国人民银行数年来一直在研究和设计数字货币，但Libra白皮书发布后，研究速度明显加快，疫情的特殊情况再次推动了相关试点的步伐。DC/EP（digital currency/electronic payment）更关注货币政策、支付市场乃至人民币国际化的影响。

6月12日，万向区块链首席经济学家邹传伟与中国商报、威侯联合举办“2020财富公开课”，题为“巨变：数字货币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根据该课程的直播，DC/EP在一定意义上与“断线”后的第三方支付存在同构关系，但目前清算路径尚不明确。

“如果第三方支付机构可以作为DC/EP的托管人和支付机构，目前第三方支付行业对各种应用场景的渗透，以及已经建立的二维码等计费系统，都可以对DC/EP应用的推广起到积极的作用，从而达到双赢的局面。”邹传伟指出。

为什么需要DC/EP

市场普遍认为，在货币的四大功能（价值计量、支付、流通手段和价值存储）中，支付是数字货币最有潜力率先完善的领域。这一定位建议也可以从DC/EP的名称“数字货币/电子支付”中明确。

值得注意的是，以账户为主要载体的国内支付体系十分发达。数字货币对零售市场的价值是什么？

对此，邹传伟认为，传统的基于账户的支付系统（主要是银行存款账户和支付账户）有两个缺点：账户的可用性和跨境支付的便利性。数字货币的主要出发点是弥补这两个不足，即支付系统的范式转换。

“支付系统（甚至金融基础设施）分为账户模式和代币模式（又称账户松耦合、价值模式和代币模式）。前者以银行账户系统为代表，后者以区块链为代表。这两种模式是完全不同的，但它们都可以用来携带金融资产和交易。在许多应用场景中，它们呈现出一种非常复杂的替代和互补关系。”邹传伟指出。

“就隐私保护方面的差异而言，开户一般需要经过批准，并有严格的认证要求。然而，在账户模式下收集和使用个人信息很可能演变成侵犯个人隐私的行为。区块链对用户高度开放。根据非对称加密算法生成一对公钥和私钥的任何人都可以在区块链中拥有地址。该地址具有良好的匿名性，但地址中有多少代币以及地址之间的代币事务在整个网络中可见，并且不能被篡改。用代币交易就像一层匿名的面纱。虽然这有助于保护地址所有者的隐私，但也使管理KYC（了解您的客户）、AML（反洗钱）和CFT（反恐融资）变得更加困难。这两种模式各有利弊。”邹传伟说。

邹指出，更重要的区别在于交易的处理。”帐户分为不同的级别。帐户级别对应于支付和结算级别。每一级帐户在开立时都需要经过批准。在会计范式中，资本流动采用簿记清算。从付款人到收款人的资金可以通过多个机构的账户，反映在相应账户余额的调整上。如果从账户系统的拓扑结构来看，它应该远离互联状态，但存在很多“孤立点”、“死胡同”、“障碍”、“弯路”等，在代币系统中没有层级，但要平衡开放性和KYC。代币交易是结算。代币系统是点对点的拓扑结构，任何两个地址都可以直接交易。”

如何实现双赢

值得注意的是，与央行数码流的市场背景不同，以移动支付为代表的中国第三方支付在全球处于领先地位。中国的第三方支付是否会与DCEP竞争，甚至给DCEP的落地和使用带来障碍？

对此，邹传伟认为，DC/EP在一定意义上等同于“断线”后的第三方支付。如果DC/EP在技术效率和业务发展方面做得好，从用户的角度来看，应该与DC/EP和“断线”后的第三方支付在理论上带来相同的经验。

他认为，了解第三方支付的关键是支付账户及其余额。比如，人们使用微信支付进行红包转账、发送和抢夺，这些都是支付账户余额的操作。支付账户中反映的余额本质上是预付值，类似于预付卡中的余额。从货币属性看，虽然支付账户余额对应的资金所有权属于客户，但支付机构以自己的名义将其存入中国人民银行“非金融机构存款”账户，实际上是由支付机构控制和控制的。而DC/EP是M0，一种新的流通现金形式，即中央银行的债务。在任何情况下，DC/EP都具有补偿性质，而第三方支付的政策工具更为薄弱。

邹传伟表示，目前DCEP的清算路径还不完全清楚，可能有两种方式：

一是中国人民银行对DC/EP交易采取实时全额结算模式，即普通人、企事业单位和商业银行之间的DC/EP交易均在第一时间反映在中国人民银行DC/EP登记中心的更新中，因此DC/EP将独立于银行卡“四方模式”清算系统和第三方支付。

二是中国人民银行允许用户通过DC/EP对第三方支付进行充值，使第三方支付具有DC/EP托管和支付功能，形成双赢局面。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DC/EP更重要的作用显然不仅在于此，更在于在跨境支付和货币国际化层面上有更大的想象空间。

邹传伟认为，DC/EP交易不依赖于账户，自然很容易跨境支付。DC/EP跨境支付与银联卡、支付宝、微信完全不同，理论上不能依赖SWIFT系统。”例如，境外居民和机构参与DC/EP跨境支付时，只需打开DC/EP钱包即可。开立DC/EP钱包的要求远低于开立人民币存款账户。任何两个DC/EP钱包都可以发送一个开始点对点事务。即使从中国人民银行的角度来看，国内外DC/EP钱包没有区别，国内、跨境和离岸DC/EP交易也没有区别。他举例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中国人民银行此前公布的DC/EP试点方案中包括了冬奥会场馆。

“但货币国际化有三个维度：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国际投融资货币和国际储备货币。跨境支付只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邹传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