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政府工作报告：数字经济迈向工业互联网新阶段

作者：腾讯研究院**专家严德利

编者按：数字经济已连续4年写入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含2018年数字中国）。数字经济作为继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之后的一种新的经济形态，正加速向工业互联网的新阶段迈进。这是由世界经济数字化转的历史趋势以及人类生产工具、生产要素和基础设施的演进和升级所决定的。这是课文。

***总书记指出：“纵观世界文明史，人类经历了农业革命、工业革命和信息革命”，作为信息革命引擎的数字技术日新月异，生产工具日新月异，生产要素和基础设施正在加速演进和升级。智能机械已成为新的生产工具，数据已成为新的生产要素，信息网络已成为新的基础设施，推动数字经济向网络化、数据描述化、智能化、集成化发展的工业互联网新时代迈进。

1、 智能机床成为新的生产工具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生产工具不是自然的东西，而是人为的东西。它是人类为进一步生产而生产的物质手段，是人类改造自然能力的物质标志。没有生产工具，我们就不能理解一个生产的时代。马克思指出，“不同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如何生产和用什么劳动手段生产”，劳动手段的决定性因素是生产资料，马克思认为生产资料“能够更好地显示一个社会生产时代的决定性特征”工人要想做好事，首先要磨砺工具，“生产工具是衡量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区分经济发展不同阶段的最重要标志。

（1） 从手工工具到“三连杆机床系统”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生产工具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在不同的经济形式下，人们有不同的生产资料。

在集猎时代和农业经济时代，生产工具是手工工具。生产是以手工操作为主，并在一定程度上借助于畜力、风力、水力等自然力。作为人体器官的延伸和强化，生产工具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的体力和技能。根据材料工艺，手工工具一般分为三个阶段：石头、青铜和铁。

19世纪60年代，以蒸汽机的改进为标志，英国发生了工业革命。工业革命是一场技术革命，在这场革命中，机器取代了人力资源，大规模的工厂生产取代了单个车间的手工生产。从此，人类社会进入工业时代，机器成为最强大的生产工具。利用机器创造物质财富的效率大大超过了以往所有社会的劳动效率。手工工具依赖于人的技能。机器“本身就是工匠”，其特点是取代了人类的技能。马克思指出：“所有发展起来的机器都是由三个本质上不同的部分组成的：发动机、传动机械和机床（或工作机械）。”即“三连杆机械系统”（简称“三机系统”）。根据动力技术，机器一般分为三个阶段：蒸汽机、内燃机和电机。

（2） 智能机器：改造物理世界创造数字世界

随着数字革命的发展，软件开始定义一切，机器越来越多地由程序和代码驱动。从“插件”到“接入互联网”、“接入云”，他们具有一定的分析、计算、判断、操作甚至思考能力。他们可以独立完成成人设计的生产流程，变得越来越自动化和智能化。马克思预言，独立于“智能器官”的计算机控制机器出现了，成为机器的核心和灵魂，承担着过去人脑执行的一些管理机器的功能。机器的形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三连杆机系统”已发展成为由发动机、传动机、机床和控制机组成的“四连杆机系统”（即“四连杆系统”）。我们称之为“智能机器”、“智能工具”或“数字机器”马克思曾把机器称为“生产的骨骼和肌肉系统”，而智能机器则发展出“神经系统”，以不断增强人类的脑力和智力。

智能机械与机械的本质区别在于它具有拟人化的智能自动化，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实现了生产工具从一维空间到二维空间的历史性转变。在工业时代，机器是原子的，是物质的，是改变物质世界的尺度。数字时代的智能机本质上是位基的、数字化的。它不仅改变了我们的旧世界（物理世界），而且创造了一个新世界（数字世界）。智能机器对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有着巨大而深刻的影响。它引领了社会生产的新变化，拓展了人类生活的新空间。世界已成为“鸡犬之音”的地球村，信息物理系统（CPS）应运而生。如下表所示。

表不同历史阶段的生产工具

资料来源：腾讯研究院，2020年5月。

英国历史学家伊恩·莫里斯（Ian Morris）在《西方统治多久》一书中指出，“蒸汽机使整个世界早期发展史上的所有文字显得笨拙”，智能机器的出现是人类社会发展史上划时代的事件，甚至比蒸汽机更为进步。麻省理工学院的Eric Bryan yofson和Andrew McAfee认为，当前的数字技术革命是继蒸汽机主导的机器革命（即“第二次机器革命”）之后最重要的变革。马克思深刻地指出：“手磨产生了以封建领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了以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那么，数字磨坊将产生一个以知识、信息和数据为核心要素的社会。

2、 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要素

在经济学中，生产要素又称生产投入，是人们用来生产商品和服务的基本资源，主要包括土地、劳动力、资本、创业人才和数据等。生产要素促进生产，但不会成为产品或服务的一部分，也不会因生产过程而发生重大变化。

（1） “四合一公式”

生产要素是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而演变的一个历史范畴。在不同的经济形态下，它有着不同的构成和作用机制。

在几千年的农业社会中，决定经济发展的因素是土地和劳动力。正如政治经济学之父威廉佩蒂（William Petty）所言，“土地是财富之母，而劳动是财富之父，是一个活跃的因素。”

工业革命后，人类社会进入了机械工业时代。资本已成为决定经济发展的第一生产要素。应当指出，经济学家所说的资本是物质资本，是机器、设备、工具和工厂等资本商品，而不是金融资本。

19世纪下半叶，以电气化为特征的第二次工业革命首先在德国和美国发生。随着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资本的作用进一步加强。同时，随着企业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企业家从劳动力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个新的群体，即“经理革命”只有企业家才能开始成为独立的生产要素。

生产要素理论可以追溯到1662年威廉·佩蒂（William Petty）所著的税收理论，然后由庞巴维克（pombaik）、亚当·斯密（Adam ith）、约翰·密尔（John Mill）等经济学家发展和完善了200多年。1890年，英国**经济学家马歇尔出版了划时代的著作《经济学原理》，在赛义德的“三位一体公式”的基础上提出了生产要素——土地、劳动力、资本和创业人才四元数。也就是说，在生产中，地主提供土地，获得地租；工人提供劳动，获得工资；资本家提供资本，获得利息；企业家提供创业人才，获得利润。国民收入（Ni）是国民收入（Ni）=工资（W）+租金（R）+利息（I）+利润（π）四要素的报酬。这一“四合一公式”概括了西方经济学中生产理论和分配理论的中心，并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被人们普遍接受。

（2） “以数据为核心构建数字经济”

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20世纪90年代以来，数字革命方兴未艾。数字技术与人类生产生活正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融合。全球数据呈现爆炸式增长和大规模聚集的特征。数据的充分挖矿和有效利用，优化了资源配置和利用效率，改变了人们的生产、生活和消费方式，提高了全要素生产率，推动了许多重大而深刻的变化，在经济发展、社会生活和国家治理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数据日益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和新的生产要素。

中国对此高度重视，不断推进生产要素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总书记在2017年强调**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要以数据为基础建设数字经济”**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把数据作为生产要素参与分配。2020年4月，**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建立更加完善市场化要素配置体系和机制的意见》，将数据作为生产要素，与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并驾齐驱，要求“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数据元素涉及到数据的产生、收集、存储、处理、分析、服务等诸多环节。它们是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助燃剂”，对价值创造和生产力发展产生广泛影响。如下表所示。

表不同历史阶段的生产要素

资料来源：腾讯研究院，2020年5月。

（3） 论生产的五要素

数据首先不会成为生产要素。数据一直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变化，从古代的“绳记”，到文字发明后的“文以载道”，再到现代科学中的“数据建模”然而，直到互联网商业，人类掌握和处理数据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数据已经成为生产要素。这突破了生产要素的四元数，我们可以称之为“五元论”

新制度主义学派**加尔布雷斯指出，在社会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一种生产要素是最重要、最难替代的。掌握这种生产要素供给的阶层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例如，地主在农业时代，资本家和后来的企业家在工业时代。根据马歇尔的“四合一公式”，在数字经济时代，那些知识丰富、数据量大的新阶层将加速形成，并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于这个社会群体，我们暂时称之为“数据所有者”他们通过提供数据元素参与生产过程，并获得某种收入。至于收入类，则涉及一系列重要而关键的问题，需要经济学家进一步研究。如下表所示。

论生产的五要素

资料来源：腾讯研究院，2019年4月。

生产要素市场化改革是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关键。改革开放初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解放了剩余劳动力，激活了农村经济；90年代，国有企业改革使大量物质资本和**管理人员投入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中；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全球资本、技术、管理、人才等生产要素在中国迅速集聚，配置效率显著提高。深化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对国家具有重要意义。但是，我们要看到，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很长时间来作出贡献。明晰所有制、有序流动是生产要素的本质要求和前提条件。目前，数据的归属有待进一步明确。制约和制约我国数据自主有序流动的制度性障碍还很多。如何充分释放数据红利，有效保障数据的安全性和隐私性，是需要关注和突破的方向。

3、 信息网络成为新的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是一个让人感觉非常清楚但很难解释的概念。学者们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而粗略的描述，或者通过列举来说明其范围，但没有明确的定义。我们试图建立一个易于理解的分析框架来解释。

（1） 基础设施是社会传输网络，连接是其本质特征

基础设施又称基础设施，是一种准公共物品。它的存在是为了满足直接生产部门和人民生活消费的共同需要。基础设施是一种社会资本，是社会生产过程中的一种“共同生产条件”它不是直接加入一个特殊的生产过程，而是作为每一个特殊生产过程的一般或一般情况。

基础设施作为经济社会活动的前提和基础，相对独立、稳定，不需要随着生产工具的变化而立即改变。基础设施投资规模大，建设周期长，不可分割，不能交易。因此，它的投资者大多是政府部门。基础设施作为准公共产品，具有价格低廉的特点。理想情况下，它是如此便宜，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它而不考虑成本。

基础设施的功能在于它是一种社会传输网络，主要由信道及其节点组成，而连接是其本质特征。基础设施通过连接不同地区、不同人群、不同服务，可以实现货物和人员自身的转移，实现位置的转移；也可以实现水、电、气、信息的转移，使人们获得公共服务。交通网络、管网、电网、通信网络。

（2） 从物理基础架构到信息基础架构

客观世界是由物质、能量和信息构成的。在工业经济时代，物质和能源是主要的传输对象，基础设施主要包括交通、管道运输、水利设施和电网四大网络系统。一般来说，传统的基础设施是以“铁公交”和“水电”为代表的物理网络。

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信息（或“比特”）已成为越来越重要的传输对象。信息网络作为信息传输的通道，是数字世界的“高速公路”，成为新的基础设施。正如高速公路网络不仅由高速公路组成，还包括桥梁、车站、服务区和调度系统一样，信息的聚合、分析和处理与信息的传递密切相关，相辅相成。因此，存储系统、算力和传输通道构成了信息网络系统，即信息基础设施。如下表所示。

表：基础设施的主要类和组成部分

来源：腾讯研究院，2020年3月

（3） 国家大力推进新的基础设施建设

近年来，中国大力推进信息网络等新基础设施（简称“新基础设施”）建设，这不仅是一项应急需要，也是一项长远规划。新的基础设施是****重要会议和讲话提出的，其主体是“信息基础设施”（或“数字基础设施”）。到目前为止，中央明确提出了六项新的基础设施，即5g网络、云平台、数据中心、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和物联网。其中，5g网络、工业互联网和物联网主要作为信息网络通道，数据中心作为存储系统，云平台作为算力，人工智能更多地体现在调度能力上。在具体工作范围上，国家发改委将新建基础设施分为信息基础设施、集成基础设施和创新基础设施。需要指出的是，新的基础设施是政府的工作语言，其范围将根据发展形势和工作需要与时俱进。

“钢铁和公共机器”等有形基础设施对GDP具有显著的拉动作用。根据世界银行1990年《1994年世界发展报告》，基础设施存量增长率为1%，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为1%。然而，新基础设施对GDP的影响可能并不明显，正如经济学家索洛所描述的：“计算机带来的变化无处不在，除了统计数据！”新基础设施的价值更多体现在提高经济发展的效率和质量，以及改善人民的福祉。政府的角色可能从以前的投资者转变为投资动员者，社会资本将在新的基础设施中发挥重要作用。

4、 工业互联网是数字经济的**阶段

生产工具、生产要素和基础设施是描述一个经济和社会时代的三个尺度。智能机是改造自然的有力工具，是构建数字世界的“利器”；数据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要素，是驱动数字未来的“油”；信息网络是数字经济发展的战略基石，是通往数字时代的“高速公路”数字技术推动了三大要素的演进和升级，经济发展的内在逻辑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变化的方向都指向工业互联网。工业互联网是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产物，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阶段，是奔驰在数字道路上的“智能车”工业互联网是生产工具、生产要素和基础设施发展的需求源，共同形成繁荣的“数字生态社区”

（1） 从消费互联网到工业互联网

电动机和发电机的发明并没有立即引发第二次工业革命。直到电力的应用从生活和消费领域延伸到生产和工业领域，工业革命的潜力才真正释放出来。数字革命也是如此。在20世纪90年代第一次数字经济热潮中，数字技术主要进入消费领域的大规模商业应用。门户网站、在线视频、在线音乐、电子商务等主要商业模式的最终用户几乎都是消费者。因此，这个阶段被称为“消费者互联网”目前，网络连接从人人到万事，技术应用从注重消费到注重生产。在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之后，数字技术开始加速渗透到企业的研发设计、生产制造、供应链管理、客户服务等方面，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生产方式。工业互联网即将腾飞，推动数字经济发展进入新的**阶段。

工业互联网的内涵非常丰富。它是以企事业单位为主要用户，以生产经营活动为核心内容，以提高效率和优化配置为核心主题的互联网应用与创新。它是数字经济深入发展的**阶段，是传统产业转升级的必然要求。中国工业互联网起步较晚，但具有独特的优势。”中国经济是一片海洋”，拥有1.2亿个市场主体，多个政府部门、学校、医院、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等组织。他们对利用数字技术提高生产经营效率有着强烈的需求，工业互联网的发展具有巨大的潜力。

（2） 从战略高度推进工业互联网发展

***总书记要求“推进产业数字化，利用互联网新技术、新应用，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地改造传统产业”国家发改委、中央网信办等部委高度重视工业互联网的发展。去年10月联合发布的《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实施方案》要求“以产业互联网平台、公共服务平台等平台为产业数字化的主要载体”今年4月，该文件联合发布，以“构建多层次联动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为主攻方向，推进“利用云数据赋予智能”行动。工业互联网具有连接方式多样、应用广泛、流程再造深入等特点。它正日益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对提高现有产业的生产力、培育新的市场和产业新的增长点、实现包容性和可持续增长发挥着重要作用。加快发展工业互联网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也是应对疫情冲击的现实需要。

欧美发达国家把发展工业互联网作为数字经济时代重塑国家竞争力的战略举措。要把工业互联网放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工业变革的历史大潮中谋划，着力从引领工业未来发展的战略高度推进，加快制定和实施国家工业互联网战略，全面推进工业、互联网、农业、工业、建筑业和服务业的步伐，促进经济发展的质量、效益和动力转变，为实现后小康时代更宏大的目标打下坚实基础。

参考

[1] 马克思：首都，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4月

[2] 马化腾：《推进工业互联网“云”和“数字化”建设》，人民日报，2020年5月7日

[3] 马化腾：《关于加快制定国家工业互联网战略加强数字经济的建议》，全国人大代表，2020年5月

[4] 郭开天：《把握数据要素新特点，点燃数字经济新动力》，《学习时报》，2020年4月20日

[5] 马化腾，孟昭丽，严德利，王华磊：《数字经济：中国创新与增长的新动力》，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年5月

[6] 严德利：《数字经济：数字化转之路》，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19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