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法定数字货币试点不代表正式发行。正式上市没有时间表

5月26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在两会期间就关键问题采访了英国《金融时报》和中国金融。他表示，合法数字货币的研发和应用，有利于有效满足数字经济条件下公众对合法货币的需求，提高零售支付的便利性、安全性和防伪水平，推动我国数字经济加快发展。

目前，数字人民币的研发遵循稳定、安全、可控、创新、实用的原则，在深圳、苏州、雄安、成都和未来冬奥会等地进行了内部封闭式试点，测试理论可靠性、系统稳定性、功能可用性、流程便捷性等，情景适用性和风险可控性。

不过，目前的试点只是研发过程中的一项例行工作，并不意味着数字人民币的正式推出还没有安排。

以下是访谈内容

中国新冠状病毒肺炎对世界经济和中国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一季度，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比去年同期下降6.8%。您对当前国际国内经济形势有何看法？

易纲：新冠状病毒肺炎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上最严重的传染病，已经波及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累计确诊病例500多万例，仍在蔓延。疫情对全球经济造成严重影响，产业链供应链流通受阻，国际贸易和投资萎缩，失业人数明显增加。特别是在第二季度，各国为抗击疫情而采取的“大遏制”措施将对全球经济产生中心化影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组织认为，主要发达经济体的经济在第二季度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经济收缩的强度可能超过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甚至上个世纪的大萧条。全球金融市场在经历了前期的巨大冲击后有所缓解，但基本面因素依然严峻，风险尚未消除。

新冠状病毒肺炎也给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带来重大影响。国内生产总值比去年同期下降了6.8%。投资、消费和出口均为两位数的负增长。一些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生产经营困难。患难与共，信心百倍，在***总书记领导下，以党中央为核心，共同努力，科学防控，**施策。当前，我国在统筹防疫和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取得重大战略成就。生产生活秩序基本恢复正常，经济数据有所改善。4月份，制造业PMI为50.8，已连续两个月保持。在繁荣和萧条线之上。

尽管海外疫情形势及其影响尚不明朗，但中国经济韧性强、内需市场广阔、经济持续增长的基本面不会改变。

记者：为应对疫情影响，欧美等主要经济体央行纷纷采取非常规的量化宽松政策。中国在金融宏观调控和货币政策方面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目前效果如何？下一步货币政策的基本取向和主要考虑是什么？

易纲：为对冲疫情影响，2月1日，中国人民银行会同财政部、银保监会等部门迅速出台30项金融支持政策措施，增加逆周期调整总量，创新运用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疫情爆发以来，实施的对冲政策总量达到5.9万亿元，为防疫和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从总量上看，通过三次下调准备金、加大公开市场操作、增加再贷款再贴现，流动性超过预期，坚决支持春节后2月3日我国金融市场开放，坚定了金融市场信心。

在价格方面，引导公开市场逆回购操作利率、中期贷款融通利率和贷款市场报价利率分别下行，并启动股票浮动利率贷款定价基准转换，促进股票贷款利率下调。

在结构上，根据疫情，**制定政策，积极利用3000亿元专项优惠再贷款、1.5万亿元普惠性再贷款再贴现、6000亿元新政策性银行贷款额度，优先扶持重点医疗和生活资料生产企业，受疫情影响的中小微企业和服务企业。

在政策协调方面，加强货币政策、金融政策、产业政策和金融监管政策的协调，对重要医疗、生活防疫物资生产企业给予财政贴息，延长中小微企业还贷期限，帮助困难企业渡过难关。

这些综合性举措取得了显著成效。随着大多数经济指标的下降，货币和信贷逆势增长。1-4月，人民币贷款增加8.8万亿元，同比增加近2万亿元。M2同比增长11.1%，社会融资规模存量同比增长12%。增长速度明显高于去年，反映出强劲的逆周期调整。今年以来，中小微企业融资“量增价减、面广”4月末，普惠性小微贷款余额同比增长25.1%，比上年末提高2个百分点。4月份，新发放的普惠性小微贷款平均利率为5.24%，比去年12月份下降0.77个百分点。截至4月底，金融机构贷款余额的中小企业超过2800万户。

下一阶段，稳健的货币政策将更加灵活和适度。按照《政府工作报告》要求，综合运用和创新多种货币政策工具，确保流动性合理充裕，广义上保持M2和社会融资增速明显高于去年。

记者：目前，受疫情影响，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生存压力突出。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创新直接触及实体经济的货币政策工具，加强对稳定企业的金融支持，努力帮助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渡过难关。央行采取了哪些措施来落实这一要求？

易纲：新冠状病毒肺炎爆发以来，中国人民银行认真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创新货币政策工具，通过结构性、**的货币信贷政策，缩短货币政策传导链，提高企业融资的“直接性”

一是设立3000亿元专项再贷款，支持金融机构对重要医疗、生活物资防疫企业发放优惠利率贷款，即支持保障供应。截至5月23日，3000亿元专项再贷款已支持银行向7000多家重点企业发放近2800亿元优惠贷款，企业金融贴息后实际融资利率约为1.25%。专项再贷款是一种特殊而快捷的处理特殊事务的方式，在防疫工作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发行前有严格的流程，发行时有台账制度。分发后，审计部门会进行检查。一旦发现违规发放，将一并查处，确保专项资金专款专用。

二是增加再贷款再贴现专项额度1.5万亿元，加大对有序复产、扶贫、春耕、畜牧业等领域的金融支持力度，对小微企业在旅游、娱乐、住宿等方面提供普惠性融资支持受疫情影响较大的餐饮业和交通运输业。截至5月21日，利用再贷款再贴现专线向金融机构发放优惠利率贷款（含贴息）4720亿元，扶持企业（含农户）57万户。专线政策设计是以市场为导向的普惠性金融机制，兼顾企业融资成本降低和中小银行保本经营，对银行和企业都是可持续的。

三是实施暂缓偿还中小企业贷款本息政策，加大对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截至4月30日，金融机构累计发放中小企业贷款本息1.2万亿元以上。

下一步，中国人民银行将认真落实政府工作报告要求，加大货币政策创新力度，提高金融支持的针对性和准确性

一是延长还本付息政策。也就是说，对于2020年底前到期的中小企业贷款本金和2020年底前存在的中小企业贷款应付利息，最长还款日可延长至2021年3月31日。同时，要求金融机构扩大实施普惠性小微贷款。

二是加大对中小微企业信贷支持力度。实施普惠性小微信贷支持计划，支持符合条件的地方法人银行业金融机构通过创新货币政策工具发放新普惠性小微信贷，支持银行业金融机构提高信贷投放比例。

三是完善政府保障机制。加大政策性融资担保机构的放大，扩大融资担保规模，弱化利润考核要求，降低担保费率和反担保要求。鼓励地方政府建立风险补偿“资金池”，用于小微企业应急贷款、政府融资性担保机构资金补充等。

四是加大债券市场融资支持力度。引导企业信用债券净融资比上年增加1万亿元，释放更多信贷资源支持小微企业。支持金融机构2020年发行3000亿元小微专项金融债券，专项用于向小微企业发放贷款。

五是大力发展供应链金融。对核心企业、行业龙头企业及其核心配套企业，加大信贷支持力度，带动产业链恢复运行。加快落实及时支付规定，加大对核心企业欠款的清理力度。充分发挥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作用，推动2020年中小企业应收账款融资8000亿元。督促核心企业确认应收账款权利，推广使用更多权责明确的商业汇票。

记者：今年是三大战役的收官之年。经过两年多的治理，在防范和化解重大金融风险方面取得了哪些成绩？新冠状病毒肺炎会增加中国金融体系的风险，特别是中小银行的风险？有什么预防措施？

易纲：2018年以来，根据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和财政委员会的具体要求，金融部门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有效的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措施，取得了积极成效。宏观杠杆率快速上升势头得到初步遏制，影子银行无序发展得到有效治理，重点高风险金融集团得到平稳有序处置，互联网金融、非法集资等利益相关者金融风险得到全面治理，我国宏观杠杆率建设得到初步遏制大力推进金融风险防范和化解体系建设，有效应对金融市场波动和外部冲击风险。总体来看，当前重点领域突出风险得到有序处置，系统性风险上升势头得到有效遏制，金融业总体平稳健康发展。

然而，新冠状病毒肺炎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迄今尚不可知，并对银行信贷资产质量造成一定的下行压力。2020年一季度，我国商业银行实现净利润6000亿元，主要原因是银行业资产规模扩大和管理成本收益率下降。由于疫情以来不良贷款风险暴露滞后，加之政策迟迟不还本付息，银行可能面临不良率上升、不良资产增加和处置的压力。

同时，如果国际疫情长期存在，全球经济增长受到越来越大的破坏，海外金融市场动荡仍有可能蔓延，影响中国市场，给国际收支和跨境资本流动带来不确定性。

下一步，我们将在充分估计困难、风险和不确定性的基础上，坚持稳中求进的总基调，继续贯彻中央既定的基本方针政策，把握好防疫、经济复苏和预防工作的关系控制风险，加强宏观政策的逆周期调整，稳步推进风险化解任务。支持银行特别是中小银行多渠道增资完善治理，加强不良贷款处置，增强金融机构稳定性。

在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方面，中国人民银行将认真履行国务院金融委员会办公室职责，加强金融监管协调，处理好系统性金融风险底线与防范道德风险的关系，突出金融机构主体责任、地方政府属地责任，金融监管部门的监管责任和**贷款人的责任。发生重大财务风险的，有关股东、债权人应当依法承担相应损失，并对有关机构和人员的违法违规、失职等行为进行严厉查处。

记者：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下一步考虑是什么？

易纲：利率是最重要的金融要素价格，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是金融领域最重要的改革之一。目标是完善以市场为主导的价格机制，稳步推进存贷款基准利率与市场利率相结合。中国人民银行分别于2013年7月和2015年10月放松了对贷款和存款利率的管制。中国人民银行自2019年8月启动完善贷款市场利率形成机制改革以来，利率市场化改革取得重要进展：

首先，低生产率与市场资本供求的相关性显著增强。例如，2020年5月发布的一年期和五年期及以上的劳动生产率分别为3.85%和4.65%，较去年8月改革以来分别下降了0.4和0.2个百分点，充分反映了市场资本供求的变化。

二是货币政策传导效率显著提高。2020年5月中旬，新增贷款35.3%，利率比原基准利率低0.9倍，比改革前高近4倍，贷款利率隐性下限被打破。

三是有效促进了贷款实际利率的下调。4月份企业贷款平均利率为4.81%，比改革前的2019年7月低0.51个百分点，预计5月份继续下降。

第四，存款准备金率改革对促进存款利率市场化改革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贷款市场利率整体下降，银行贷款收入下降。为保持与资产收益的匹配，我行将适当降低负债成本，高利率吸引准备金的动力相应减弱。事实上，银行的存款利率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部分银行主动下调存款利率，货币市场基金等以市场化定价的存款产品利率也有所下降。

下一步，中国人民银行将继续深化贷款利率改革，疏通货币市场利率向贷款利率的传导渠道，推动实际贷款利率下调，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同时，有序推进存量贷款基准转换。 ；

记者：面对外部环境的变化，近年来，金融业坚定地推进了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促进了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现行开放措施的执行情况如何？新冠状病毒肺炎会影响中国对外开放的步伐和步伐吗？今年金融开放领域有哪些新举措？

易纲：近年来，金融业在国内外宣布了40多项自主开放措施。目前，这些措施的实施已经取得了良好的进展，大部分已经在法律和实践层面得到了落实。

一是全面取消银行、证券、基金管理、期货、人身保险等领域外资股比例限制，放宽外资股东资格。

二是在征信、评级、支付等领域对外商给予国民待遇，深化资本市场互联互通，完善会计、税务、交易等配套制度。

第三，这**行病并没有扰乱中国金融市场开放的步伐。近日，万事达准备进入银行卡清算市场的申请获得批准。继标准普尔（SAMPLP）、高盛（Goldman Sachs）和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实现在华合资证券公司控股后，惠誉已成为第二家进入中国市场的国际评级公司。贝莱德、卢贝梅等外资金融机构准入工作正有序推进。

这些开放措施旨在提供开放、包容、充分竞争的金融环境，**限度地鼓励创新，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在扩大金融开放的同时，金融业继续完善宏观审慎管理，加强风险防范，提高金融监管适应和配合金融开放的能力和力度。

下一步，中国人民银行将继续遵循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原则，积极稳妥地推进金融业自主对外开放，重点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

一是继续落实近年来公布的金融开放措施，确保各项措施得到有效落实，吸引更多外资和民营金融机构进入中国市场。

二是推动全面推行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制度，制定统一准入标准，推进系统化、制度化开放。

三是继续改善营商环境，精简管理和下放权力，尊重合同，保护产权，加强决策沟通机制，变事前审批为事中事后监督。要平等对待各类所有制市场主体，强化竞争机制的基础性作用。

四是扩大开放，加强监管，有效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

记者：中国人民银行长期以来一直在研究法定数字货币，并在部分城市进行了内部封闭试点。发行合法数字货币的意义何在？考试进行得怎么样？预计何时正式发布？

易纲：目前，数字经济是全球经济增长越来越重要的驱动力。合法数字货币的研发和应用，有利于有效满足数字经济条件下公众对合法货币的需求，提高零售支付的便捷性、安全性和防伪水平，推动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

中国人民银行对法定数字货币的研究起步较早。2014年，成立了专门小组，对数字货币发行框架、关键技术、发行流通环境及相关国际经验等问题进行专题研究。2017年底，经批准，中国人民银行组织部分实力雄厚的商业银行和相关机构联合开展了数字人民币系统（DC/EP）的研发工作。在双层运营、现金（M0）替代、可控匿名的前提下，DC/EP基本完成了顶层设计、标准制定、功能研发、联调联试。

目前，数字人民币的研发遵循稳定、安全、可控、创新、实用的原则，在深圳、苏州、雄安、成都和未来冬奥会等地进行了内部封闭式试点，测试理论可靠性、系统稳定性、功能可用性、流程便捷性等，情景适用性和风险可控性。

不过，目前的试点只是研发过程中的一项例行工作，并不意味着数字人民币的正式推出还没有安排。

记者：今年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决定性一年。中央银行在财政扶贫方面取得了哪些进展？如何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继续为“三农”提供金融服务，更好地推动乡村振兴？

易纲：近年来，中国人民银行坚持金融扶贫与普惠金融、金融支持与风险防范相结合。定向金融扶贫的政策、组织、产品和服务体系不断完善，各项工作取得积极成效。

2020年是脱贫攻坚年，是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年。中国人民银行将以***新时代指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金融支持和风险防范，打好深度脱贫攻坚战，实现富余贫困县和贫困县的脱贫攻坚，确保高质量完成脱贫攻坚任务。建立支持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

下一步，重点抓好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抓好金融扶贫政策落实，加强扶贫再融资等货币政策工具的运用，加大对“三区三地”深度贫困地区的支持力度，提高金融服务在这些领域的普遍性和可获得性。二是加大对产业扶贫的金融支持力度，帮助贫困地区培育和发展扶贫产业，促进金融支持与产业扶贫的融合发展，加大对搬迁后续产业发展的金融支持力度。三是促进金融扶贫可持续发展，加强对贫困地区信贷资产质量特别是扶贫小额信贷质量的监测，及时预警，防止“贷款致贫”四是推进普惠性金融发展，加快贫困地区支付、征信等基础服务设施建设，加强金融知识普及和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巩固和提高贫困地区基本金融服务水平。五是切实把金融支持与扶贫和乡村振兴挂钩，提高县域法人金融机构服务农村和贫困地区的能力，系统总结宣传定向金融扶贫成效，2020年开展后续政策研究，建立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