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肖小林：央行发展数字货币最困难的是零售支付，零售支付最有可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肖晓林，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助理教授

资料来源：中国金融家杂志

原题：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脚步”逼近

1000年前，世界第一纸币饺子在中国诞生，在人类货币史上迈出了伟大的一步。1000年后，中国人民银行有望成为世界上第一家推出数字货币的央行，再次引领货币金融领域的新变化。

一个月来，我们目睹了央行数字货币的可喜进展——数字人民币“初露端倪”，并在深圳、苏州、雄安、成都和未来冬奥会情景中进行了内部封闭试点。那么，央行的数字货币真的来了吗？央行为何推出数字货币？央行的数字货币有什么影响？围绕这些问题，长期从事数字货币研究的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助理教授肖晓林做出了解读。

央行的数字货币是什么？

什么是央行数字货币？中国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统称为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而中国央行的数字货币命名为DC/EP（数字货币和电子支付），即数字货币和电子支付工具。”一般来说，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是法定货币的数字化。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人民币现金是法定货币。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仍由中央银行发行和直接控制，但其形式已成一串肖小林解释说。

肖小林说，与比特币等去中心化加密货币不同，央行的数字货币是有国家信用担保的法定货币，属于央行的负债。同时，央行数字货币的目标并不是要取代现有的人民币体系，而是要重点取代M0（纸币和硬币）。”目前，M0占M2的比重不足4%，仍在下降。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顺应了数字发展的浪潮。”可以说，DC/EP是现代技术不断进步的产物，是货币作为支付手段不断演进的体现。

很多人不禁要问，在中国电子支付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央行为什么要发行数字货币？事实上，数字货币主要解决了现金和电子支付在实际应用中存在的两个问题。一是纸币和硬币容易被匿名伪造，存在洗钱和恐怖融资的风险；二是基于现有银行账户紧耦合模式的电子支付无法满足公众匿名支付的需求。

此外，央行推出数字货币具有更深远的意义。肖小林说，DC/EP不仅提供了合法数字货币的“金融基础设施”，进一步提升了中国在移动支付市场和金融技术方面的领先优势，但也有可能改变我国货币政策的运行和传导方式，提高货币政策的传导效率。从中长期来看，DC/EP也将对人民币国际化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可以逐步从国内延伸到周边国家。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研究：中国走在世界前列

多年来，中国央行的数字货币研发一直极为“低调”，鲜见报端，但中国是最早研究央行数字货币的国家之一，对中国央行数字货币的研究也一直走在世界前列。DC/EP已经酝酿了6年，目前已经非常成熟，接近正式应用。

早在2014年，时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就提出了建设数字货币的构想。中国人民银行还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从事合法数字货币研发的官方机构——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2017年底，中国人民银行组织部分实力雄厚的商业银行和相关机构联合开展了数字人民币系统（DC/EP）的研发工作。

“许多国家的中央银行对法定数字货币都很感兴趣，但大多还停留在可行性研究的理论层面，没有进入研发和引进的层面。中国人民银行在编制数字法定货币方面非常谨慎和前瞻性。

截至目前，央行已申请涉及数字货币的专利97项，专利数量和内容均居世界第一。其中，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67人，中国人民银行印刷科学技术研究所22人，中超信用卡产业发展有限公司10人，专利内容包括数字货币生成、传递、传输等解决方案，流通、验证、兑换、回收等；数字钱包的开启、升级、密钥更换、存币、支付、查询、兑换、注销等方法和系统。肖小林说，从专利申请的角度来看，数字货币的传递过程，实现中央银行对商业银行的交易和取款，实现最终用户对DC/EP的使用。

加快数字货币发展

去年Facebook Libra的诞生，让世界各国央行更加认真地看待推出央行数字货币的必要性。中国央行的数字货币发行计划也开始提速，可谓“出炉”

DC/EP的发行开始进入倒计时时代。目前，央行正努力推动DC/EP在小零售场景中的应用和推广。2019年11月，工、农、建、联通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以及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三大运营商成为第一批DC/EP试点机构。现在，在深圳，DC/EP已经被用于支付银行员工的党费和其他支付场景。在苏州，这将是企事业单位职工交通补贴的一种新形式。在雄安，麦当劳、星巴克等餐饮零售企业也积极在试点推广名单中。

“零售金融端是央行数字货币研发的革命性突破点”，肖小林表示，新加坡、加拿大、欧元区和日本等国央行一直在积极研究法定数字货币，但更注重批发金融端，即，金融机构层面，重点关注如何利用法定数字货币提高批发金融的结算效率。”央行发展数字货币最困难的是零售支付，这也最有可能带来真正的革命。如果微观零售水平影响批发金融水平，进而影响整个宏观经济水平，就会带来全方位的革命性影响。”肖小林认为，央行数字货币在零售端的应用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领域。

“只要你我手机上有DC/EP数字钱包，不需要网络，只要手机有电，一键两个手机就可以把一个人数字钱包里的数字货币转给另一个人。”两个离线交易，一键支付，没有银行账户央行数字货币的创新功能将成为许多人的亮点。

肖小林表示，央行的数字货币不仅在传统线下交易场景中具有较大优势，还可以促进移动支付的相互扫描和互通，打破支付行业的壁垒，实现被支持银行与支付工具之间的流通。此外，央行的数字货币还保留了加载智能合约的可能性，这些合约可用于扶贫、救灾甚至定向投融资等特殊场景。比如，资金的流转和管理一直是定向扶贫的一个重大问题。由于DC/EP具有可编程性和可追溯性，可以研究设计DC/EP的定向支付智能合约和资金跟踪功能，实现扶贫资金的定向流转；DC/EP可以进一步监督资金的具体流向，例如：，它可以避免中小企业进入房地产市场等不应进入的行业的贴息贷款，从而实现货币政策的**滴灌。

央行的数字货币会对银行业和支付模式产生影响吗？

DC/EP是否会对商业银行、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产生挤出效应？自从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出现以来，这是一个很多人关注的问题。

肖小林指出，其实央行的DC/EP设计非常重要，要尽量避免对现有金融机构的冲击。目前，我国金融体系仍以商业银行为主。DC/EP采用双层传递系统，即中国人民银行先将数字货币转换为银行或其他运营机构，再由这些机构转换为公众，以防止“金融脱媒”

“双层推出是适合中国国情的明智之举”，肖小林认为，一方面，如果央行直接向14亿人民发放货币，意味着央行必须自行承担庞大的支付清算系统，同时也要满足用户的需求和体验，这一点是非常明智的对央行来说并不容易。另一方面，除商业银行外，未来还可能允许其他第三方支付机构参与。央行引导良性竞争和激励相容的方式，让市场化机构参与到DC/EP的推广中来，同时培育自己的业务。

事实上，从央行有关负责人的公开表态中可以看出，中国人民银行并不打算在电子支付工具领域与商业银行和支付机构形成直接竞争，而是希望站在更高的宏观角度，引领整个央行的数字货币体系，充分调动了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和现有基础设施的服务优势。

肖小林说，央行的法定货币是国家信贷的幕后黑手。与银行卡、微信、支付宝等支付方式相比，央行的数字货币安全性无疑更高。如果央行对法定数字货币支付利息，其作为安全资产和流动性资产的属性会上升，对现有货币金融结构的影响也会增加。但目前，央行的数字货币初期不付息，这将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对商业银行的影响，DC/EP钱包也将增加用户与银行的互动机会。银行可以开发更多的零售金融应用，以增加客户粘性。

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越来越近，其在经济发展和社会治理中的前景是值得期待的。作为一名学者，萧小林**提醒大家，面对这样的新生事物，保持理性的心态和客观的态度尤为重要。DC/EP仍处于试点阶段，需要不断总结相关经验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在从试点到全面部署的过程中，DC/EP对宏观经济和金融层面可能产生的影响需要认真深入的研究。

关于作者：

肖晓林，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助理教授，主修货币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她于2018年8月加入光华。在此之前，她曾在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2015-2017）和奥克兰理工大学（2017-2018）工作U、 S公司，并收到博士。2011-2014年悉尼科技大学经济学专业。她的研究成果发表在《货币经济学杂志》、《国际经济评论》、《经济动力学与控制杂志》、《中国经济评论》等国外**权威学术期刊上。目前的研究主要中心化在：1。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私人数字货币与资本管制。货币/财政政策对企业投资和资本再分配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