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利：数字人民币不应定位于M0

2020年10月中旬，深圳将投资1000万元，以个人彩票中奖成功注册的形式发放5万个红包（每个200元），通过指定银行兑换成数字人民币。在指定区域内具备受理条件的商户将限期消费，逾期未使用的商户将用于数字人民币使用的社会公众测试。此后，数字人民币社会公众测试范围不断扩大，参与城市、人群、企业（线上线下）和金融机构数量不断增加，系统下载和使用流程逐步清晰，各种不真实传说被消除，整个操作系统也在不断完善不断完善。数字人民币或许真的准备好了。

但现在有一个根本问题，需要认真反思，准确把握

数字人民币应该设置为M0吗？

此前，中国人民银行强调，数字人民币定位为流通中的M0现金，无息，其与传统人民币的兑换（进出）是免费的。但可能有一个大问题，值得仔细探讨。

首先，将数字人民币定位于M0，很多人简单地理解为数字人民币只能代替现金，因此不会计息，银行存款也不会受到影响。很多人还认为，数字人民币需要有不同的面额、不同的图案、不同的数字等等，就像人民币现金一样，这些因素应该包含在安全代码中，从而实现对每一种货币流动的全过程监控。但这并不准确。

如果严格限制数字人民币只能代替现金，就必须严格限制只能用现金兑换，不能用存款兑换。但在公测中，事实上，它们都不是用现金交换的，而是用存款交换的。此外，数字货币可以实现钱包加密和支付监控，并对每一笔支付进行监控。它不应该区分不同的面额，如现金，并跟踪和监测每种货币的流动。否则，数字人民币的实际使用必然会涉及到大量的货币识别和交易变更问题，这将增加大量的运营成本，完全降低其画蛇添足的成本，有悖于数字货币发展的逻辑。因此，从公测显示的情况来看，数字人民币不存在面额、图案、数量不同的问题（现在有了***肖像的统一图案，类似于现金，而不同兑换银行提供的数字人民币钱包，则是在这张图片的基础上，以不同的颜色和标记加以区分。是否有必要，实际上还有待讨论。

更重要的是，如果数字人民币仅限于替代现金，其规模将非常有限，因为目前我国流通的现金超过8万亿元，无法完全替代。因此，数字人民币在货币总量中的实际规模和比重会更小。同时，数字人民币仅限于替代现金，它只能用于支付，不能用于银行贷款、投资债券和相应的衍生货币，数字人民币的增长将出现瓶颈，其实际功能将受到严重制约，难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很难尽快取代更传统的人民币，这将造成数字人民币与传统人民币的差异，这两种制度的长期共存可能给货币管理带来新的挑战和麻烦。在这种情况下，数字人民币的国际化势必受到严重影响。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数字人民币只能替代流通中的现金的定位不准确，这将严重制约数字人民币的发展。

事实上，数字人民币是人民币的数字化，它不是人民币以外的新货币。人民币的本质不应改变，但其表现形式和运行方式可能发生深刻变化，从而提高货币运行效率，降低运行成本，严格控制合规风险，维护货币金融体系的稳定发展。

其中，在央行与商业银行分工的基础上，严格控制央行直接办理社会公众金融业务，特别是发行贷款或购买债券（包括直接透支或购买政府债券），以办理社会公众金融业务为主由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负责，以保持货币金融体系的稳定数字人民币仍将由中国人民银行统一管理。与传统人民币一样，它将采取“央行-商业银行-社会公众”的“双重运作模式”，而不是央行直接面向公众的“单一运作模式”。

但在坚持“双经营模式”基本框架的基础上，数字人民币的运行机制仍将有较大的突破和完善：为了获取和使用数字人民币，个人、企业、，各单位和金融机构必须下载央行统一的数字人民币应用程序，通过央行选定的兑换银行开通数字人民币钱包兑换和使用人民币。这样，央行就可以通过统一的app获取最完整的数字人民币用户信息和交易数据，从而对数字人民币的总量、具体分布以及支付流通全过程进行全方位的实时监控，大大提高了准确率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央行掌握全社会最完整的数字人民币用户和交易大数据，可以弱化商业机构可能形成的数据垄断优势，维护社会公平竞争环境，实现货币金融运行机制的深刻变革。可以说，其潜力和意义是非常巨大的。

因此，数字人民币不应仅仅取代M0，而应积极推动其尽可能取代所有传统人民币；不应仅仅用于支付结算，而应广泛应用于包括银行贷款或债券购买在内的所有金融服务；金融服务仍应由金融机构办理，而不是全部由央行直接办理；数字人民币的使用不仅应用于支付结算，还应广泛应用于各种金融服务，包括办理各种金融服务时的银行贷款或债券购买，数字人民币必须按照商业协议计息，不应该全部免息（在公测过程中，不仅数字人民币的兑换是免费的，而且用户在消费过程中的支付结算也是完全免费的，这是不合理的。只能是测试过程中的特殊情况）。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数字人民币的充分供给，充分满足全社会特别是国际化的需求，充分发挥人民币数字化的积极作用。

那么，在数字人民币可以应用于所有金融业务，包括银行发行贷款或购买债券衍生新的数字货币的情况下，我们是否可以退一步，认为“央行直接发布的数字人民币定位在M0，不是所有的数字人民币都定位在M0”？

与简单地说“数字人民币定位于M0”相比，强调“央行直接投资的数字人民币定位于M0”显然要好得多。

但问题是，如果要广泛实施数字人民币，并允许其应用于所有金融业务，就意味着现有的人民币，包括大量银行存款，将通过央行转换成数字人民币。再加上流通中的现金，M0的规模将极度扩大，而M1和M2的规模将大幅萎缩。央行如何把握M0的规模将成为一个问题，这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更重要的是，我们之所以要把货币分为M0、M1、M2等，主要是为了满足货币管理的需要。其中，流通中的现金是央行直接负责印制、发行和管理的最原始、最狭义的货币。有特殊的管理要求，需单独列示，标记为M0。同时，传统上人们普遍认为现金是流动性最强的货币，相对闲置的货币会作为存款存入银行。因此，存款的流动性一般弱于现金。但随着银行转账结算的发展，银行存款的流动性明显增强，因此根据流动性将存款分为M1和M2。以支付为主、流动性强的企业结算账户存款计入M1，企业定期存款和个人存款计入M2。

但是，随着移动支付的发展，这一部门也遇到了新的挑战：大量的现金支付已经被移动支付所取代，社会上的现金量可能还在不断增加，但现金支付规模占社会总支付的比重却大幅缩水，社会上仍有大量现金闲置，其流动性已明显弱于支付钱包中的存款。即使是个人移动支付钱包的存款，其流动性也大大提高，甚至高于现金或企业结算账户存款。将个人移动支付钱包的存款归为m2已经背离了现实。在这种情况下，M1和M2的构成可以调整，但移动支付钱包中的货币不应包含在M0中。M0不再是因为现金流动性强，而只是因为现金的特殊管理要求。

同时，除现金外，央行直接投放的大量资金通过购买黄金、外汇等储备，或通过银行间市场向商业银行提供融资，直接注入交易对手的存款账户。然而，这部分钱显然不能包含在M0中。

因此，如果将央行直接投放的数字人民币，包括商业银行通过央行将传统人民币转换成的数字人民币，或者央行用数字人民币向商业银行提供的融资，都包含在M0中，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很多人都在刻意强调“人民币数字存款”和“人民币电子钱包”的操作，所以现在的人民币账户已经不是以数字存款为基础的了“钱包”本质上是一种新的存款账户，但其运作模式可能与现有的银行存款账户有所不同。因此，将数字人民币钱包中的货币纳入M0是不合理的，也容易使其难以准确揭示流通中的现金规模。

总之，没有必要也不应强调“数字人民币定位于M0”。数字人民币已不再是现金，因此在统计上应分为M1和M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