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银行原副行长王永利：用数字人民币代替现金只是第一步

2020年10月8日晚，深圳市人民政府下发通知，在罗湖区启动数字人民银行，开展数字人民币红包促进消费试点。罗湖区财政资源由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门投资，对个人（包括非深圳户籍工作人员、中国内地手机号码代码和第二代居民身份证）实行预约，并在“我深圳”平台进行预约登记。在“抽奖”形式后，发放了1000万元的“荔湘罗湖数字人民币红包”，每个红包金额为200元，红包总数为5万个。获奖者将根据获奖短信指南下载“数字人民币app”，并在选定银行（工、农、中、建四家银行之一）打开quot;数字人民币钱包，即可领取人民币200元。罗湖区辖区内完成数字人民币系统改造的3389户商户无门槛消费。可根据实际交易情况分次使用，但不可转给他人或回存到自己的银行账户。红包有效期为10月12日18:00至10月18日24:00，超过有效期未使用的红包将由数字人民币系统统一回收。

这是数字人民币**在一定范围内试用或实际使用，表明数字人民币真正“蓄势待发”

这也使得被冠以“DCEP”标签的央行数字货币充满了投机和神秘色彩，基本上露出了真实面目，许多问题也得到了澄清。当然，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探讨和澄清。数字人民币的基本定位与运行特征

2020年9月，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逸飞发表了《数字人民币M0定位的政策含义分析》，对数字人民币的定位和运行特点进行了权威性解释，包括：

1数字人民币是法定货币的数字化形式

用“数字人民币”直接取代“DCEP”，是为了避免人们误认为央行即将推出的数字货币是人民币以外的新货币体系。

根据人民币法定赔偿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有条件接受的，不得拒绝以数字人民币支付中国境内所有公私债务。同时，将数字人民币纳入人民币货币总量，统一管理。

由于数字人民币仍然是中心化而非去中心化的，因此不必使用比特币或以太坊等区块链技术。

2数字人民币主要位于M0

遵守《中国人民银行法》、《人民币管理条例》等有关现金管理的法律法规，遵守大额现金管理、反洗钱、反恐怖融资等法律法规。

数字人民币仍实行“中央银行-商业银行”的“双重经营模式”央行选择资金和技术实力较强的商业银行作为指定经营机构，开设不同类的人民币数字钱包（一般分为4类，包括不同钱包余额限额、单笔交易限额、日交易限额、年度交易限额，等）根据客户信息识别的力度，提供数字人民币取款服务；指定经营机构与其他商业银行及相关机构合作，共同提供数字人民币的流通服务；数字人民币只能用于收付，不能用于贷款，因此，不收取利息；央行建立免费的数字人民币价值转移系统和金融基础设施，不从发行层收取汇兑和流通服务费，商业银行不按照目前的票据发行安排为个人客户提供服务，发行费用应当分摊对指定的交易所经营机构，应建立合理有效的激励机制。

3保持中央银行在数字人民币发行中的中央管理地位

主要包括：一是对数字人民币额度进行全面管理，制定统一的业务标准、技术规范、安全标准和应用标准。二是全面管理数字人民币信息，通过掌握完整的交易信息，对数字人民币的交易和流通情况进行记录、监测和分析，完善数字时代央行的发行体系。三是对数字人民币钱包进行整体管理。在坚持数字人民币统一识别系统和防伪功能的前提下，央行与指定运营机构将以共建共享的方式共同开发钱包生态平台，实现各自的视觉识别和特色功能。第四，实现人民币发行和数字化流通的基础设施建设，是人民币发行和流通数字化的保障。

深圳罗湖数字人民币红包的试运行，进一步揭示了数字人民币落地操作的一些技术细节和可能的创新

1数字人民币双重运行模式的基本脉络

获胜者需要下载央行统一的“数字人民币app”，然后在选定银行（工、农、中、建四行之一）打开quot;数字人民币钱包，即可获得并使用数字人民币。手机成为数字钱包的重要载体，扫描码确认成为主要的支付方式。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A、 央行可以通过“数字人民币app”获取数字人民币持有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手机号码等信息，并在数字人民币平台上为每个持有人建立一个参考账户（也可以扩展到单位、金融机构等），从而在中央银行形成全社会的“数字货币一个账户”，从而全面掌握数字人民币的交换和流通全过程的交易信息，并进行必要的监测和分析；

B、 指定经营机构还需要下载央行数字人民币app并开户，使央行成为数字人民币的清算中心，实现跨经营机构的互联互通；

C、 数字人民币的每次收付，应同时将有关资料报送中央银行。央行可以完全掌握所有交易信息，而人民币数字钱包运营商只能知道自己钱包的相关信息。如果双方的数字人民币钱包不属于同一运营机构，则各运营机构无法掌握交易双方的全部信息，从而实现数字人民币的“有限匿名”

2数字人民币定位在M0，但并不完全等同于实物现金

从罗湖数字人民币红包转账及实际使用（如下图所示）显示的“数字人民币钱包”图片，从最初的“￥200.00”到使用后的“￥0.01”，没有假设数字人民币具有不同的面值、面值等因素，中央银行还将跟踪每种货币的流向。

事实上，数字货币只能是一个数字（**可以是**货币单位），不同金额不应该有更多的面值设置。否则，就会出现改变实际支付差额的问题，这完全是锦上添花。央行可以跟踪每一笔人民币的收支情况，不存在跟踪每一种货币去向的问题。

同时也表明，数字人民币虽然定位为现金，但其操作是以账户为基础的。“数字人民币钱包”不是实物钱包，而是在经营机构开立的专用存款账户。否则，钱包将无法随数字人民币的收付实时显示其余额，并控制相应的限额。

这进一步说明，所谓的“双下线”碰撞支付并不是数字人民币区别于普通人民币的最重要特征。事实上，双下线“触碰支付”只能是小额应急申请，而不是无条件、大范围的应用。在满足通信条件的情况下，仍需尽快将碰撞支付信息传送给运营机构和中央银行，以便调整相关钱包和账户的记录，以备将来参考。没有第三方账户系统的支持，仅靠手机等硬件存在“碰撞支付”的巨大风险。这也是近场通信技术长期存在，但难以广泛应用的重要原因。因此，没有必要过分夸大数字人民币的“触碰支付”功能。

3这可能会对现有的支付结算系统产生重大影响

虽然央行不直接向社会公开办理数字人民币汇兑、支付和结算业务，但央行强调，“为确保数字人民币广泛普及，不会对现有金融市场造成太大冲击，要充分发挥各商业银行和非银行支付机构在数字人民币体系中的积极作用，维护公平竞争环境，确保市场充分发展。要充分发挥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充分调动各方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市场各方，维护金融体系稳定但是，经过仔细考虑，不难发现，数字人民币的推出可能会对现有的支付结算体系产生重大影响。

这是因为数字人民币最重要的操作节点是央行的统一APP，这意味着央行是数字人民币真正的收付中心。其粗放经营不仅会影响支付宝、财富支付等专业支付机构的市场地位和盈利模式，而且由于其不需要与银行卡等银行账户绑定，也会影响银行卡及其支付。相关产业带来较大影响。这可能是数字人民币带来的**变化。

一个问题是，央行宣布建立免费的数字人民币价值转移体系和金融基础设施。在深圳试点过程中，数字人民币的支付结算也是免费的。然而，数字人民币的收付与实物现金不同，主要由双方独立操作。数字人民币的收付需要相关运营机构和央行的参与。运营成本必然很大。自由经营的运行是否合理、可持续，值得深思。

需要指出的是，在央行数字人民币体系不对外开放的情况下，不可能对人民币国际化和国际收付结算体系产生影响。

数字人民币不应仅取代M0

数字货币是货币形态和运作方式的重大变革，是一种具有重大影响的新生事物。很容易对货币金融乃至经济社会稳定产生巨大影响。因此，国际社会对此普遍持非常积极和谨慎的态度。

中国人民银行**实行数字人民币代替M0，坚持双重经营模式，不仅大大降低了人民币印钞、交割、收付、保管、取款、销毁等环节的成本，而且大大加强了货币收付流通的合规监控随着改革风险的最小化，数字货币的推出更加容易，数字货币的推出更加方便，可以说，增加深刻而全面的变革和积累经验是一个非常合理和明智的选择，从而在数字货币领域获得了全球领先地位。

但需要注意的是，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M0占货币总量的比重已经下降到4%以下，而且还在下降，现金很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完全消除。如此一来，如果将数字人民币的引入局限于取代M0，其实际投入和产出价值可能会大大降低。

因此，数字人民币不应局限于取代M0，而应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进改革。可能的考虑因素包括：

1进一步巩固和完善央行“数字货币一账户”制度。系统对所有用户（包括海外用户）开放（开源）。各社会实体（包括金融机构）均可下载该系统，在中央银行开立唯一的数字货币“基本账户”，登记每种数字货币的收付金额，并及时维护账户余额。中央银行可以实时控制所有数字货币和数字货币的收付，数字货币的具体分布可以实现对数字货币的全方位、全过程的监控，大大提高了中央银行货币政策的准确性和有效性。当然，基本账只是为了核实，没有业务，没有利息。

2数字货币可用于各种金融业务（包括发放贷款），尽可能取代所有货币。金融业务仍由各类金融机构办理。社会主体可以在商业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开立数字货币“业务账户”，记录债权债务变动情况和因业务发生的结果，并按约定计息。其中，商业银行还需在央行开立贷款账户和存款账户（存款账户也可与基本账户合并），并按约定单独计息。

3各社会实体的业务账户应与其在央行的基本账户保持联动关系，账户实名制可适当区分、分类管理。

社会实体在接收和支付数字货币时，其数字货币钱包载体应相互确认并生成商业加密的交叉链接码。收付双方同时将相关信息和钩子码传送给中央银行和业务开户银行；业务开户银行根据收到的信息对账户进行处理，调整客户的数字货币账户余额，并将相关信息发送至中央银行相应调整存放在中国央行的数字货币账户余额；支付和收款双方发送的信息通过业务交叉码匹配后，央行将调整双方账户余额。此外，收付款双方开户行发送的信息通过业务交叉码进行匹配，并相应调整两家银行的账户余额。数字货币的收付结算流程如下图所示：

这样，就形成了全社会在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一账户”，数字货币在中央银行的“基本账户”和金融机构的“业务账户”与西湖共存联动，这将推动货币运行体制和运行机制的深刻改革，但不会对现有的货币金融体制产生重大影响。

当然，具体的数字货币收付结算流程还有待优化和调整。

在一定条件下，央行的数字人民币体系也应积极对外开放，引领全球数字货币发展，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改革国际支付结算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