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渐进式发展：未来金融竞争的最终场所？

证券时报记者王俊辉

“目前，数字人民币已取得阶段性成果，正在进行内部封闭测试。”央行副行长范逸飞近日在公开场合披露了这一重磅信息，再次引发了央行数字货币（DC/EP）的热议。自2016年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研究院成立以来，中国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已经持续了5年。自去年以来，官方一直表示，数字货币已经“随时可能出现”，而且这位官员还解释了数字货币的设计机制。央行的数字货币逐渐揭开了神秘面纱。今年已在深圳、苏州、雄安新区、成都等地试点。8月底，建行短暂向公众开放了央行数字货币钱包注册通道。种种迹象表明，央行数字货币钱包已经向公众开放，硬币也在逐渐逼近，并将很快“飞入寻常百姓家”

随着技术的成熟，央行发行数字货币并不难。然而，央行的数字货币不仅带来了货币操作的复杂性，也给金融体系带来了更大的冲击。央行盲目发行数字货币不仅达不到预期效果，而且更有可能以失败告终。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央行数字货币？央行真正意义上的数字货币不仅是发行，发行后在流通交易过程中如何更好地服务于社会经济发展、中央银行的政策目标和金融监管要求，是关键所在。

M0属性避免金融脱媒，坚持中央银行管理

“以央行数字货币为例，数字人民币是金融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一种利用新技术流通的数字现金，旨在为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通用的技术货币。目前，数字人民币已取得阶段性成果，正在进行内部封闭测试。”范逸飞日前在公开场合说。

从目前公开的信息来看，央行数字货币具有价值特征和法定补偿，支持可控匿名。数字人民币主要定位于流通中的现金，蕴含着丰富的理论内涵和政策选择。

据范逸飞分析，首先，近年来比特币、全球稳定币等加密资产都试图发挥货币功能，私人货币、外币与法定货币之间的新一轮博弈已经开始。针对这种情况，国家有必要用新技术实现M0的数字化，为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通用的基础货币。其次，商业银行行内系统、非银行支付机构等各类支付系统不断完善和升级，能够更好地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用数字人民币代替M1和M2不仅可以提高支付效率，而且会造成现有系统和资源的巨大浪费。

在中央银行数字货币操作中，DC/EP采用“中央银行-商业银行/其他经营机构”的双层操作系统。奥科云链首席研究员李连轩对证券时报记者表示，如果采用单层操作系统，央行将直接面对所有用户，这将回到“统一央行”时代。商业银行等支付机构的IT基础设施应用和服务体系趋于成熟，有利于发挥商业机构的人才和技术优势。此外，DC/EP在银行存款方面具有一定的竞争优势。如果采取单层经营体制，将直接导致银行存款流失和“金融脱媒”现象。

李连轩介绍，在用户终端上，DC/EP主要表现出三大特点：一是隐私保护与打击犯罪的平衡。为了满足公众正常经济生活的隐私需求，DC/EP必须得到保护，因此必须实现可控匿名。二是双线下支付功能。网银、支付宝等三方支付工具需要接入交易，否则无法交易；而DC/EP的双线下支付功能，即使双方离线，只要交换两个手机交易所和钱包钥匙，甚至可以完成转账交易。第三，主要针对小零售场景，数量和时间有限。它有助于解决“双花问题”，也出于保护商业银行和防止“金融脱媒”的考虑。

从M0管理模式来看，货币发行是央行的基本职责，数字人民币应坚持中央银行中心化管理。从全球范围来看，对M0发行和流通进行中心化管理是全球央行的通行做法。为了确保货币发行和货币政策的控制能力，世界主要经济体的中央银行和货币当局对现金的发行和流通实行中心化管理。

范逸飞表示，要保持央行在数字人民币发行中的中央管理地位，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一是对数字人民币总量进行整体管理，制定统一的业务标准、技术规范、安全标准和应用标准。二是全面管理数字人民币信息，通过掌握完整的交易信息，对数字人民币的交易和流通情况进行记录、监测和分析，完善数字时代央行的发行体系。三是对数字人民币钱包进行整体管理。在坚持数字人民币统一识别系统和防伪功能的前提下，央行与指定运营机构将以共建共享的方式共同开发钱包生态平台，实现各自的视觉识别和特色功能。四是规划数字人民币发行基础设施建设，实现跨经营机构互联互通，确保数字人民币稳定有序流通。

提高跨境支付效率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以前，包括Libra在内的数字加密货币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在国际支付和结算方面具有强大的便利性。因此，有人认为央行的数字货币可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但也有人认为，人民币国际化程度主要取决于自身竞争力，数字化只是一种形式，而不是决定性因素。纽约区块链开发公司cypherium CEO郭斯凯对证券时报记者表示，美国等一些国家认为，DC/EP是中国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有人关注数字人民币如何与其他国家的数字货币进行互操作，以及如何进行互动保护用户隐私。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黄一平在日前举行的国家发展研究院公开活动上表示，央行即将发行的数字货币与人民币国际化的直接关系并不明显。一种货币能否被国际社会接受，与货币是否数字化无关。这取决于人民币汇率是否灵活，市场是否开放，外国投资者是否有信心和意愿使用人民币。”因此，人民币国际化意味着我们必须向前迈进，然后我们的数字人民币可以帮助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更加便利，比如跨境支付、跨境贸易、跨境投资结算，这些成本可以降低，”黄一平说。

李连轩告诉证券时报记者，DC/EP在跨境支付方面具有优势，不仅可以提高跨境转账的速度，还可以降低汇款成本。另外，目前央行数字货币采用松耦合账户设计，即用户在使用央行数字货币时，无需绑定银行账户即可转账支付，这对海外贫困偏远地区的人群是有利的，以及传统金融基础设施（银行）的缺乏，都极具吸引力。未来，随着DC/EP在支付时间和金额上的逐步放开，将推动人民币在贸易和金融交易结算与定价方面的国际化。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教授鞠建东近日撰文指出，为应对我国金融安全的挑战，必须加快数字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和升级，推动建立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新体系。充分利用区块链等新技术，实现人民币跨境支付功能，通过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数字货币解决定价问题，暂时搁置人民币储备功能，完善人民币与其他货币直接汇率查询机制DC/EP框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新体系”

数字货币可能是未来金融竞争的最终场所

目前，大多数国家已经认识到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重要性，但对发行中央银行数字货币持谨慎态度。根据Christian对全球63家央行的问卷调查，各国央行均已开始对数字货币进行理论和概念研究。49%的央行已进入试验/概念验证阶段，只有10%的央行进入开发/试点阶段。短期内（三年内），超过85%的央行不太可能或极不可能发行任何央行数字货币，而只有3%的央行短期内会发行零售央行数字货币。

从目前的实践来看，中国央行对法制数字货币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有了清晰而全面的认识，其实践无疑走在了世界前列。

“使用中心化技术通过加密资产处理支付交易，将侵蚀国家货币**，现金数字化的压力实际上正在增加。这一历史趋势和货币发展的需求，要求我们在“供给侧”上做文章，运用新技术实现M0的数字化。范逸飞指出，作为国家信贷的提供者，为了确保货币金融体系的稳定，央行应响应零售需求，提供数字现金供应，”范逸飞指出。

在回答证券时报记者提问时，黄一平表示，“我认为未来的金融竞争可能在数字金融领域。最重要的是数字货币。为什么最近各国突然对央行数字货币感兴趣？在我看来，中央银行发行的数字货币很可能是主导货币，赢家通吃。当然，也不排除未来会有很多央行数字货币，同时也会出现在市场上。但总而言之，如果你落后于别人，如果你不能与别人竞争，你可能会失去机会。因此，我认为央行的数字货币有可能成为未来金融竞争的最终场所。

“最终，它可能是赢家通吃，因为一旦建立起具有长尾效应的平台，这种数字技术的边际成本将非常低。在货币演进的过程中，多种数字货币可能会相互竞争，但总的来说，我们不能缺席。是要形成一种新的国际货币，主导未来的国际金融体系，还是在这些货币中，**货币倾向于欧元、美元、日元，包括人民币等货币，还是会出现一种新的中间货币产品，真是难以预料。我只是从技术角度说，这么多货币不太可能长期共存。黄一平说。

郭斯凯表示，目前各国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路线差异很大。比如，中国的数字货币由中国人民银行直接牵头开发，而法国央行的数字货币实验则邀请了几家民营企业提交技术方案。数字货币取代现金是不可避免的。数字货币带来的便利性也将极大地影响金融市场的流动性和发展。特别是以智能合约为代表的新技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催生新的金融服务模式创新。对于央行数字货币来说，如何适应新的变化和监管、网络安全等挑战将成为央行的当务之急。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包含了技术、货币政策、监管等方面的竞争，是未来大国的必然选择。